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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丁阳
昨天的游泳世锦赛，“洪荒少女”傅园慧50米仰泳半决赛遗憾排名第九，继100米仰泳预赛失利后再次无缘晋级决赛。本次世锦赛她的表现，以及之前多次参与综艺节目的做法，受到了质疑。傅园慧自己表示，如果因为上综艺太多导致没有游好的话，“那是我活该”，但是，“我这次付出的努力和训练的认真程度，我觉得超过了4年前，甚至说是里约奥运会的那种艰苦。”
在笔者看来，不论她的解释是否可信，哪怕是真的因为上综艺上多了成绩下滑，傅园慧的选择也完全无可厚非。
傅园慧没有孙杨的命，得了孙杨的病？
说起最近几年的中国游泳队，孙杨毫无疑问是领军人物，除他以外，最有名气的就当属傅园慧了。在里约奥运女子100米仰泳项目获得铜牌的她，因一句“洪荒之力”，以及表情包方面的天赋，迅速成为人气极高的网红。即便如此，傅园慧也是在2015喀山世锦赛两度夺金的优秀运动员，2017年在布达佩斯虽然状态不佳，但也收获了一枚银牌。而此次光州世锦赛，傅园慧在其两个主项都没能进入决赛，未免让一些观众感到失望。
人气极高的运动员比赛表现不佳，自然会有人去找原因。今年上半年参加的几档综艺节目，《我家那闺女》、《女儿们的恋爱》等，被视作导致傅园慧成绩下滑的重要原因。有人评价，业精于勤荒于嬉；有人说，她心态出了问题；更有人刻薄地表示，“她还没改行演小品呢？”“没有孙杨的命，得了孙杨的病。”
傅园慧在《我家那闺女》节目中
会出现这样的评价，可以说是毫不意外。指责运动员因商业活动过多、不务正业而成绩下滑，远有刘翔、田亮，近有宁泽涛、跳高名将张国伟，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过有意思的是，傅园慧由于向来形象好、人气高，维护她的网友也非常多，7月22日她100米仰泳预赛出局后，赞数最高的几条留言分别是“讽刺她的人应该也是以前骂刘翔的那批人吧”、“下次继续努力再接再厉”、“胜败乃兵家常事”、“腰伤~伤病起伏很正常啊，小傅加油”，还有很多人强调，上节目是游泳队安排好的，是为游泳队做宣传，并不是她自己图名图利。并且，那些把成绩下滑与参加综艺联系起来的留言，往往都被反喷回去了。
当然，对于傅园慧这样举国皆知的运动员，社交媒体上的舆论状况有多大代表性是存在疑问的，而且，那些强调伤病、强调上节目是组织安排的说辞，说服不了所有人——毕竟，伤病影响有多大，外人是不知道的，何况，有几个运动员没有伤病？至于说组织安排参加节目，傅园慧要是自己想不参加，难道还有人拦着不成？在多数习惯用金牌来评价运动员的国人眼里，你上节目多了，训练时间就少了，少一分耕耘，自然少一分成绩。不怪你自己，怪谁？
赢家通吃的体育领域，一分耕耘换不来一分收获
然而，问题恰恰在于，真的是有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获吗？恐怕未必。
要知道，在今年3月举行的全国游泳冠军赛伤，傅园慧还摘得了女子100米仰泳冠军。全国冠军还不算成绩吗？还不算成功吗?仔细想想，要成为全国冠军也是要打败无数竞争者的，哪里容易了？不付出巨大努力，有可能实现吗？然而事实就是，这个全国冠军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就游泳这个项目而言，恐怕至少拿到世锦赛的前三名，在一般网友眼里才谈得上有成绩，拿到奥运金牌，才谈得上国家英雄。傅园慧此前五周冬训付出的努力，即便换来了全国冠军，也并没有得到足够的收获。
2019年3月，在全国冠军赛上傅园慧收获女子100米仰泳冠军
而换一个项目，情况可能就大不相同。中超，CBA，哪支队伍只要获得了冠军，就能收获足够多的赞誉、曝光度以及收入，这与国家男足、国家男篮在世界上表现有多差几乎没有关系。假想一下，如果哪个中国男子足球运动员能达到效力英超的韩国球员孙兴慜的水准，或者男篮再次出一个姚明，或者男子网球出一个李娜级别的运动员——尽管在世界范围内还够不上顶级，但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断言，国内会有无数媒体一年365天绕着他们转，他们接到的高额代言会一个又一个。他们的一分耕耘，足足有十分收获。
相比之下，像游泳、围棋这样还不算太冷门的项目，做到顶尖的孙杨、柯洁等也依然要参加综艺来开拓自己的影响力，变现收入。而更冷门的一些项目，比如壁球或中国象棋，有多少人知道目前的全国冠军是谁吗？更不用说这些项目的全国第四名、某省第二名或某市第一名了。这些人难道就没有付出努力，付出耕耘吗？但是他们可能就是没有多少收获。
柯洁在《吐槽大会》上
赢家通吃，头部效应，是在很多体育领域都存在的现象，这是社会心理学决定的，是人类社会非常现实的一面。对于那些信奉“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人来说，这公平吗？并不公平，但现实就是这样。
既然傅园慧通过机缘巧合，获得了别的运动员难以得到的影响力，那么选择用参加综艺的方式进行变现，也是她的个人选择，完全没有什么可说的。当然，集中所有精力奋战在赛场也是一种选择，要是取得孙杨那样的成就，傅园慧的收获可能还会更多，但是，她参加的是世界最高水平的竞赛，并不是付出努力就一定能收获冠军的。这样的大舞台，最不缺的就是努力和奋斗。
决定成功与否的，不仅仅是努力程度和业务表现
付出巨大努力，业务表现也足够好，但不一定换来满意的收获，这样现象不仅仅出现在体育领域。
专栏作者万维钢介绍过一本《成功公式：成败背后的科学》，作者是美国学者艾伯特-拉斯洛·巴拉巴西。这本书指出，决定你成功的，往往不是你的业务表现，而是别人对你业务表现的评价怎么样，这是由很多因素决定的。就拿艺术品来说，一件三流展馆售卖的便宜作品，与顶级展馆售卖的高价作品，如果拿去“盲测”，即便是有经验的艺术专家，也未必能分出好坏。
2005年，有人花一万美元买下了一幅一叫做《救世主》的油画，2017年，收藏者将这幅作品拍卖了，成交价是4亿5千万美元，原因仅仅是，这幅作品在2011年被专家鉴定为达芬奇的作品。决定画作价格的，不是这幅画展现的技艺有多精湛，艺术价值有多高，而是作者的名字。
所以，对于一般人而言，启示就是，要了解你的人生和工作，是由哪些因素来决定是否成功，来决定你的收获多寡。足够努力，往往只是一个基本条件，想要获得足够的回报，还要抓住更多的东西，比如时机，比如运气，比如是否入对了行，等等等等。这不是投机取巧，而是世界本来就这样。
“洪荒少女”傅园慧抓住机会向全国人民展现了她特质的一面，并且大家都还很喜欢，她于是获得了泳池之外的收获，这不是什么问题。也许，你也该学学。
